“把戒严之后的出入登记簿拿给我!”
张麟吩咐几人,从他接手案件开始,他就将所有的证据固定住了,整理摆放在桌案上,找起来很容易,魏洲随手便翻找出来,递了过去。
“还有,把那位主事的验尸格目找出来!”
几人不明所以,但还是埋头翻找起来。
张麟细细翻看着出入登记簿,果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预料中的那个名字——陆全!
工部右侍郎!
也就是被杀害主事的父亲!
自己儿子被杀害,加上工部右侍郎也是工部的三把手,不管是从情理还是法理上去王恭厂巡查都理所应当。
刑部的人认为这份名单没有问题倒也合情合理。
只不过...
他接过旁边早就递过来的验尸格目,“死因是一刀毙命,而后又被分尸,散落在外城,很普通的毁尸灭迹手段,但和蛮族的‘巫者’联系在一起,倒是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。
死亡时间差不多在李员外郎出殡的那天,没有什么问题,这主事说不定发现问题后本打算上报给工部左侍郎,却没想到直接翻牌狼人,招致杀身之祸...不对!”
张麟猛地起身,给齐晓航三人吓了一大跳,“不对!不对!”
他来回踱步,旁边的三人屏住呼吸,生怕打扰到张麟的思路。
最终——
嘭!
张麟猛地一拍桌面,“不对啊!他爹就是工部的右侍郎,堂堂三把手,为什么绕过自己亲爹,去报告给工部左侍郎?!”
“去!给我搜集所有关于工部右侍郎陆全的生平!”张麟大手一挥。
他有种预感,距离真正的真相只有一步之遥!
“马上,锦衣卫案牍库当中应当有存档,太过于详细的看不到,但大致的生平经历应该有,你给我们一道手书!”
齐晓航看到张麟郑重的表情,下意识也紧张起来,语速极快。
拿了张麟的手书,三人匆匆赶往锦衣卫的案牍库一阵翻找,直到日渐西斜,才推开门大声嚷嚷着进来:
“找到了,找到了!”
“喏!陆全的所有经历都在这里边?他是有什么问题吗?”
一头雾水的三人忍不住问道。
“有问题!大有问题!”
张麟回了一句,然后接过档案翻看起来——
陆全,字无缺,江宁人,生于京城,父为前右佥都御史,与楚王私交甚笃,太康元年登进士第,先后巡抚江南、北疆之地...
内容详实,堪比后世的百度百科,就差没记录他和他夫人一晚上的行房次数。
张麟敏锐地挑出一行字来:‘与楚王私交甚笃’,他转头看向齐晓航:“他一个都察院御史之子,为什么会和楚王扯上关系?”
一文一武,怎么看都怎么不搭边。
“可能是年轻时候吧,毕竟楚王好武,不拘泥于深宫内苑,听说时常外出打猎游玩,或许就是在出宫之后两人相识,不过随着年龄稍长,地位和身份差距越来越大,加之楚王常年镇守北疆,相距甚远,也就慢慢淡了联系...”
齐晓航做着合理猜测。
估计也是因为楚王的关系,锦衣卫这才在案牍上多记录了一笔,否则进士及第之前谁会注意到一个小年轻?
张麟眉头锁在一起,起身道:“去诏狱,我要再审一次李夫人!”
“你不是上午刚审了人吗?”
“这女人隐瞒了一件重要的事情,不,应该说她是个弃子、诱饵,抛出来就是为了误导我们!”
“啊?”
......
陆府,当朝工部右侍郎、正三品大员的府邸。
会客厅当中。
刚用完午饭的陆全喝了一口茶水,以解腹中油腻,而后慢慢合上杯盖,严肃地看向场中按刀而立的几位不速之客。
厅内的气氛有些凝固,久居高位的侍郎大人目光透出威严,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。
“见过陆侍郎!”
为首的千户抱拳,齐晓航跟在身后,面无表情。
要不是对方是三品大员,在没有经过正式的三司会审定罪之前不能擅动武力,现在就不是抱拳问好了,而是直接把绣春刀架到他脖子上,压到锦衣卫诏狱严刑拷打!
“锦衣卫、刑部、都察院...”
陆全目视一圈,口中蹦出一个个名字,皱眉道:“案子查出来了?本官正想问你们要一个交代,我爱子被凶手残害,如今陛下即将发兵北疆,你们却还没有揪出幕后黑手,一个个难道是尸位素餐?”
“侍郎大人,张大人请你去大理寺一趟!”为首的千户语气生硬。
看着对方的表情,陆全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,但宦海沉浮多年的他早就养成处事不惊的气度,反问道:“这么说来,凶手已经查出来了?”
“具体案情进展我们不清楚,张大人只是说请您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