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十字坡越近,见到的状况就愈发惨烈。一
眼望过去满目疮痍,山河都带着一股萧瑟颓败之意。
“侯爷,过了渡口,往北百里就是十字坡!”乔铁柱指着前方的山脉道。
卫姝点头,十字坡一行,她只带了乔铁柱一人。
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,两人的身子,已经快熬不住了。
看着乔铁柱憔悴虚弱的面色,卫姝心里不忍,抿了抿唇道:“乔掌柜的,我先去十字坡。你歇一歇再赶来,我们在军营里汇合。你多保重!”
不等乔铁柱回答,卫姝直接一打马。马儿吃痛,嘶鸣一声,暴撒四蹄就往前方跑。
一瞬间就把乔铁柱甩在身后,乔铁柱叹了口气,此时,他不得不承认,卫姝此人身上带着的倔强和勇气和曾经的将军如出一辙。
这也是他们后来完全臣服于她的理由!
补充了水分,乔铁柱赶紧朝卫姝追了过去。
此时,卫姝已经离十字坡只有二十余里的路程,一路上她女扮男装,倒也没引起别人的怀疑。
十字坡一直是边关杂乱之地,卫姝在十字坡附近的一座小镇落脚。
镇里的人基本都走的差不多了,留下来的,几乎都是老头和妇女。
这些人在这旮沓活了一辈子,不想走,不愿走了。
卫姝下马,找了个还开着的客栈进去询问:“小哥,你可知最近十字坡的战事如何了?”
店伙计见她出手阔绰,接了赏钱反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卫姝答道:“我大哥参军,小弟听闻他被派到嬴首辅的麾下,不放心跟过来看看。”
她叹了口气,因为吃过乔掌柜的给的变声丸。她现在的声音粗而沙哑,比寻常男人的声音都还男人。
“我一路赶来,听说嬴首辅被困十字坡,实在担心我大哥的安危,还望小哥发发善心,告知一二。”
伙计闻言,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,这才道:“不瞒你说,这十字坡怕是保不住了。”
伙计四处瞅了瞅,才拉过卫姝道:“听说这嬴首辅已经死在了十字坡,南周那边的军队很快就会打过来了。我还听说啊,嬴首辅表面是带兵打仗,实际是通敌卖国的贼子。”
卫姝闻言眉头一皱,目光又落在店伙计的虎口处,见他虎口生了老茧,瞳孔一缩。
继而转了转眼珠,佯装震惊道:“嬴首辅竟是这样的人,我大哥,岂不是白白跟去送了性命!”
“可不......”店伙计刚开口,就发现不对,因为卫姝已经丢了颗药丸在他嘴里。
再眨眼时,卫姝手里已经多了把明晃晃的匕首。
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店伙计的脖子,卫姝淡淡道:“说,为什么要伪装成北梁人。”
店伙计自知身份已经泄露,冷笑一声,竟将脖子往匕首前狠狠一送。
卫姝见状大愕,连忙撤回匕首,一掌将他劈晕。
这么着急着寻死的南周细作,着实让人为难。
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,卫姝弯下腰,搜了搜身,果然在他怀里找出一枚木牌,上面刻着‘零零七’的字样。
想了想,卫姝把这人绑在一旁的马厩里,自己则换上他的衣裳进入客栈。
店内冷冷清清,只有一个清癯的老者在柜台前算账,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,他拨动着算珠,头也不抬地道:“去了这么久?怎么不见一个客人?”
话刚落,脖子上就被架了把匕首,锐利的刀锋抵在他动脉处。
掌柜的惊骇,猛地抬头,望见卫姝笑眯眯的脸。
“掌柜的挺厉害啊,连店伙计都是请的南周细作。”
掌柜的浑身直打哆嗦,哀求道:“壮士饶命!”
是个怕死的就好!
锐利的刀刃又往前送了送,卫姝问道:“把他的情况与我说一说。若有半句虚言......”
感受到刀锋快要刺破动脉,掌柜的连忙求饶:“我说,我说,最近两国交战,人都逃光了。我实在舍不得这客栈,就准备留下来看着。
没想到,这人就跑来问我招不招店伙计,他说他在逃亡中和自己的亲人走散了,几人商量好了要在此处汇合,可身上没钱,我看他可怜,就让他以身抵债在店里帮工。”
卫姝挑眉,又问:“那你可有听说过嬴首辅通敌叛国的谣言?”
掌柜的楞了一下,见卫姝脸色发冷,忙老实交代:“听过,听过,就是这个店伙计说的。他说他们是嬴首辅手下的逃兵,要把这消息带回朝廷!”
卫姝眉梢一扬,喝道:“什么时候发生的事?”
“今日早晨!”
卫姝闻言松了口气,他们一路行来,见过不少逃命的人,还未曾听谁这样说起过,看来这谣言还不曾走漏。
卫姝收回匕首,又如法炮制地把一颗药丸丢进掌柜的的嘴里,正色道:“此乃七日断肠散,若没有解药,七日后你会肠穿肚烂而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