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顶迟迟没有传来男人的声音,苏南初眼眶莫名有些湿,现在又顶在男人肩头,风吹干涩的感觉莫名带着一股困意。
她在男人身上蹭了蹭眼睛,就在她觉得自己都要睡着时候。
男人肩膀才动了动,按着她的头,贴近了自己几分。
只求活命这样的话,很多人对他言过,但是像苏南初这样真真正正做到靠自己夹缝生存,拼命在他手下寻一线生机的,只有她一人。
他亦察觉出来了女人说这些话夹杂着的委屈,而这些委屈,多半出自他的手。
他手掌微微用了几分力,将女人揽的更紧。
将信往边上推了推,示意边上装隐形人的太监道:“找人把名单送过去。”
李德立马上前双手接过来,低头垂眸避讳道:“是。”
脚步声消失在屋内之后,沈璟之才将女人招呼起身,伸手把飘进女人嘴角的发丝掠开,道:“用膳吧,身子不舒服,别碰凉食。”
说罢,招呼人把那些易冷的饭菜撤了下去。
备好的新的跟着又摆上来。
苏南初揉了一把眼睛,瞧着男人心思藏的深,也不去再琢磨,挪了挪屁股,距离桌子近点,然后够着筷子去夹菜。
屋内渐渐就只剩下苏南初夹菜啃肉的声音。
沈璟之目光落在女人身上许久,最后静下心绪,伸手去握筷子。
他好似明白,为何后宫在他面前耍心机手段的那么多,他却唯独不觉得她跟那些人一样了。
做人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错,但是能在染缸之中,还留有半分真情的少之又少。
或许也正是因为她身上还留着那份未被磨灭的人性,才让他在这满是傀儡的后宫中,唯独对她欲罢不能。
一直用膳用到尾声,苏南初都没有多说一句话,只是埋头吃着饭。
姨妈期间,她饭量大增。
情绪慢慢稳下来,刚才的事瞬被抛之脑后。
李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了,行了礼道:“皇上,大理寺那边有消息了。”
大理寺?苏南初喝着粥听着声音,他又抓什么人呢?又跟大理寺扯上关系了。
不对,她突然想起来,昨天在上官府,驿站被烧了,羽国那些人不是被抓进去了吗。
沈璟之放下筷子,拿着湿帕净手:“让人进来。”
苏南初还是吃,假装听不见,但是耳朵竖起来,
“臣参见皇上。”来的人又是生面孔,苏南初看一眼之后,继续低下头。
“如何了?”沈璟之声音不咸不淡问了一声。
“回皇上。”对方恭敬道:“昨夜羽国太子曾回过一次皇宫,但是并未叩响宫门,丑时三刻到大理寺之后,同守卫产生争执…”
“跨进大理寺大门了吗?”沈璟之似乎对这些早已了然,表现的很平淡。
来人又垂头,苦着脸有些为难:“原本没进…但是上官少将军说外边太冷…就让放进来了…”
这让他国太子入大理寺,这叫什么事呢?
沈璟之却仿佛只觉正中下怀,轻声喝了一声道:“李德,去给羽国国君传国书,羽国太子不顾阻拦,擅入我国大理寺,希望羽国能给个交代。”
“咳…”苏南初不知道吃着什么呛了一下,像个小孩一样咳嗽了两声。
看见男人视线看过来,只好咽口唾沫,清了清嗓子,忍下去。
“继续…”
那人明显也被惊到了,第一次看见敢在殿前失仪的人,那眼珠子难免余光往这边撇。
“后来,羽国太子又提出要求停止用刑,等他入宫求旨之后再行论断,大理寺不允,太子便有意用自己贵体相逼,幸得上官少将军出面,提前捂着胳膊伤口假借对方所伤,才将对方逼退…”
说起来这事,还真的要多亏上官少将军,要不然还真让那太子讹上他们了。
原本他们为抓真凶,将人收监,虽然手段粗暴了一些,但是最起码有理有据。
若是伤了羽国太子,那可就瞬间被反将一军了,君臣毕竟有别,他们也只敢动动那些跟来的下人,皇族、官员是一个未敢碰。
声音停下,大厅一片寂静。
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,苏南初脸上笑意反正快要忍不住了。
这确定是国事吗?怎么听着跟小孩过家家一样?
怪不得现代好多冷兵器战争,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,为了避免发生大规模的伤亡,多数都是先小打小闹这样试探对方实力吧?
李德此时也上前禀报:“皇上,另外宫里来报,今日一早,羽国太子就已经去了宫门口求见皇上,皇上是要传召吗?”
“不必,”沈璟之直接开口:“把宫里御医调进大理寺,告诉司马云抻,守好那些人,死一个他后半生就准备去大理寺里过吧。”
不出人命,都不是什么大事,出了人命,难保不会上升到两国邦交。
司马云抻应当不会那么蠢,但是不代表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