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潇看懂了汲桑的眼神,在受伤的胡人被抬走后,管潇便跟着汲桑进入了营帐,不远处的匐勒朝着两人望了一眼,也起身过去。
一进入营帐,管潇便开门见山地询问道:“汲君有话要和我说?”
汲桑欣赏地看着她,也没有拐弯抹角,而是诚恳地邀请道:“管先生,你应该知道我们此番是要去投奔公师藩。先生有此本事,何不相助我等,与我等一同前去投奔?”
“他日若能有所建功立业,平原管氏亦可重新名扬天下!”说着,汲桑便朝着管潇深深一拱手,真切诚恳。
玄学之风兴盛之下,便少不了有一些欺世盗名,招摇撞骗之辈。多数负有盛名的术士几乎都被世家大族或是王庭所垄断,根本不会和外人接触。
术士的高傲丝毫不亚于名士。
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起来有两把刷子的管潇,汲桑又怎么能轻易放过。
汲桑所说的话,和管潇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。但她本来以为汲桑会强来。
管潇脸色故意露出为难之色,踌躇道:“这……”
“唉!不是我想推脱,而是我学艺不精,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汲君。”管潇言语中透着心动之意,但还差一个台阶。
汲桑立刻大喜道:“先生愿意相助我等,是我等之幸事!先生切莫自谦!等到了公师藩那里,我必定先为先生举荐!”
营帐外的匐勒支着耳朵听了半天,一向沉默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,但眼底却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。
他就知道,这女郎狡诈如斯,不是汲桑可以轻易摆布的。
管潇虽然答应了汲桑随他们一起去投奔公师藩,但却提出要先去河东郡一趟。
听到管潇的拖延之语,汲桑缓缓眯起眼睛,掩住了眸中的凌厉之色:“先生可先与我等去投奔公师藩,随后再去河东郡。”
“汲君这话不对,我已经先和别人有约,如今要我废约,你这是想让我失了信义。敢问汲君,一个没有信义的人和你们一起共事,你真能放心吗?”管潇直直地看着汲桑,声声夺人。
“你——”汲桑几乎失语。
这管氏小郎君,相貌丑陋,身形瘦小,但却声势夺人,他一个八尺壮汉,在他面前几乎有种被压迫的感觉。
汲桑本就因为管潇所露的一手玄术而心生拉拢和忌惮之意。
眼见管潇好不容易被他说动,却又因为他的失言而面露怒色,顿时后悔了。
汲桑也不傻,很快便做出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样,向管潇赔罪道:“先生恕罪,是汲桑言语有失。先生既然重诺,想必断不会失信于我。我愿意相信先生!”
管潇又和汲桑言语拉扯了一番,最后才长出了一口气,从营帐出来。
汲桑看着是个莽汉,但也不好糊弄。
两日之后的夜晚,众人在一处山谷间扎营,过了今晚,明日管潇就可以离开前往河东郡。但管潇看着众人忙碌的模样,却有点心生不安。
此地两边都是山,山体光秃秃的,不见植被。
管潇环视一圈,心中的不安越发沉重,想了想,抬脚朝匐勒走去。
“匐勒,我们非得在这里扎营吗?”
匐勒正在帮忙扎营,见管潇这么一问,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皱着眉回答道:“此地不远处有条溪流,汲桑说在这里整装休息一晚,明天与你分别后,我们便要加快脚程了。”
这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,他们为了护送她,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。
今天晚上可能是休息的最后一个晚上了,这里也是最适合扎营休息的地方。
管潇默默地点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
匐勒又看了她一眼,这才转身继续去扎营。
管潇在原地站了好一会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努力想辨别心中莫名其妙而来的不安,究竟是从何而来。
微凉的风吹拂在脸上,管潇猛地打了个激灵!
随即管潇立刻狂奔到附近看了看,发现四周之上都是料峭的山坡,管潇依旧不敢确定,又狂奔了几百步,检查脚下的泥土,用手一捻,果然是湿润的泥土!
而山体上的顶端已经有微微向前倾斜的痕迹,山坡下的根部,也已经隐隐出现了裂痕……
静默冷肃的空气中,管潇似乎能听到岩石静静摩擦、将要滑落的声音!
管潇骤然眯起眼睛望向已经彻底漆黑下来的黑空,黑空中没有一颗星星,只有无边无际,浓墨一样的夜色……
这……
这是要下雨了!
管潇心脏差点停止跳动,卧槽,这一场雨要是下来,他们所有人都要被活埋在这里!!
管潇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回跑,跟发了疯一样,尖叫着找到汲桑和匐勒,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道:“不能在这里扎营!!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!”
汲桑闻言也紧张地站了起来:“先生有话慢慢说,这是为何呀?”
“什么慢慢说,再不走就来不及啦!”管潇急得